夜晚,某古城景区门口。
“快拦住他!不要让他跑了!”
“谁开的门?快把城门关上!夏侯惇!管门的夏侯惇在哪?”
“滚开!杂碎!”
人群中蹿出一声大吼,一个医生模样、穿着白大褂的二十三四青年撞开半开的古城门。迎着月色,他左手拍地,一匹腾跃的枣红马应声出现,右手凭空挥出一柄寒气逼人的方天画戟。
城门前还围了一圈人,青年勒马站定,向左一突,左边的人便后退几步,四下一瞪,手持兵器的众人便退了一圈。
人群里,不知哪个勇者打头,人们也一哄而上。
“不要放了他!传国玉玺在他手上!挡住他,当家的重重有赏!”
“匹夫也敢如此嚣张!”青年纵马一跃,方天画戟不知斩下多少人头。鲜血洒在地上,说来奇怪,倒地的尸身才一触地便化作一片萤火虫般的光点消散,好像那个人从来也没有存在过一样,只有武器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金铁声,尔后也被人群淹没。
“挡我者死!”
寒光染成血光,呐喊渐成悲鸣。青年拍拍马背,一跃十数米,方才脱出人群,望西北月下逃去。孤凄的马蹄声载着粗重的喘息声在开发新区的马路上飞驰,路灯下,莫说一车,便是一鬼也不曾再有。青年把手在胸口某处一摸,那一方四方硬质的硌手物什还在,先暗自松了一口气。
“吕奉孝何去!”
月夜下一阵大吼,声音随风传了半里。青年横戟看定,远处路灯下便是一人一马,左眼的骷髅眼罩没能遮住那一道极长的疤痕,手里一柄丈八蛇矛,长发映着妖艳的身段,身上被改短的水手校服帮我先部位衬托的愈发成熟。
“姐,人家是吕奉先,不是奉孝,郭嘉姐听到的话又是一顿说教。”
青年侧身,背后二三十米外又是一骑,同样是水手校服,来者却偏把把衣服改长,反而有了几分汉服古典风雅。
“都一样。”
“你们是谁?”青年平稳下自己的气息,沉声反问。
“在下夏侯惇传承,阁下的威名早有耳闻,好歹也是一条好汉,又何必行此鸡鸣狗盗之事,偷我当家的玉玺?”
“玉玺本就是传承者们都想占为己有的东西,你争我抢,有何不可?”
“争抢?那还需手底下见真章!”夏侯惇一马先行,手中丈八蛇矛对准青年项上人头便是一捅。
“哼!”青年冷哼一声。画戟接住蛇矛,夏侯惇反而接不住吕布巨力跌落马下,后退几步站定时,画戟上的寒光已经先到面前。
“姐!”
青年略一迟疑,收戟向身后挺刀而来的少女挥去,接住少女已斩到面前的大刀。
“哈——”
夏侯惇不管背上直冒的冷汗,挺枪再战。幽幽的风沙四起,画戟撇过大刀与缠着丝带般黄沙的丈八蛇矛接住,夏侯惇一声闷哼,不知从何而来的黄沙也就此散去。
“承让。”
赤兔马绕过两人继续向西北行去。
“姐!难道就这么让他跑了?我们连传承都没用上呢!”
乐进扶起她的姐姐,那个继承了夏侯惇的能力与存在的女孩,后者只是太息着摇摇头。
“这是当家的意思。”
“当家的……的……意思?”
“早就听说吕布有万夫莫匹的蛮力和能让传承失效的传承,在算上毫无破绽的武艺,若认真起来,我们能有几分胜算?”
“但是当家的总不会让我们来送死,那这次失手……”
二人重回马背,青年的身影早已不见,吕布传承历久不落入数大势力之手,所倚仗的,还有无人能追的赤兔马力。
“当家的若是真想追回玉玺,又怎会只让我们出马?”
“……”
“小乐,不要想多了,当家的对我们没有别的意思,玉玺的事她老人家自有打算。”
马蹄声渐止,穿着染上血红斑点的白大褂的青年幽幽地从街角转出来。
这里是江城的老街。昏暗的路灯照着最年长的老人也说不清来历的残破地砖,半夜的市业也全都关了门,冷冷清清的长街上只有残余的茶叶蛋气味让这里多了几分生活气息。
青年再一次把手伸进了自己的白大褂里。那一方玉玺还在,他长吁了一口气,声音还有些颤动。他停在一座独立的建筑前,暗淡的灯光和透过云层的月光照亮招牌:
「张氏卫生院」
钥匙相撞的声音因为颤得厉害的手而更加响亮,铁链门被拉起一米多高,青年弯下身子钻进去,就像放学后看到校门口等待着的父母的小孩。他绕过沾满了灰尘的空病床,冲上楼梯踹开门,最后还是慢下了脚步。
古式的房间,东南方供着财神像,蜡油滴了一地,但长明灯似乎并不是为了财神而点。
在财神像的正前方,房间的正中央,摆着两块牌位:
父 张氏帆公之位
母 丁氏催香之位
“爸妈,儿子来看你们了……”青年跪在蒲团上,颤抖的双手解开那一双玉玺的包布,“再等一会,儿子这就接你们回来。”
玉玺被青年双手捧着,像是感受到了青年的愿望,渐渐散发出一阵微光,上面玉雕瑞兽的眼睛也变得炯炯有神,就像是在盯着它面前的人一样。
“七月流火之时,吕布奉先后人张涛,以传国玉玺授命:我希望……咳!……”
玻璃破碎的声音,还有异物入体的声音,鲜血彻底染红了白大褂。
穿透青年身体的是一支洁白如玉的羽箭,在黑暗的房间里散发着月光一样的清晖。鲜血沿着从心脏上方不足两厘米处穿出身体的箭头淌在地上,开出四五朵血莲。
是谁?
青年抱紧玉玺,在破碎的玻璃窗外,对面的楼顶上,一个戴着米色色贝雷帽的少女平举一张比她人还高的白色长弓,拉成满月的弓弦上还架着一支泛着月色的羽箭。
“黄忠……”青年吐出两个字和半口血,大吼一声拔出胸口的羽箭,手中的玉玺上发出一阵柔和的光晕伤口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。
又一支羽箭离弦,只不过这一次它在命中目标之前就被一双瘦削的手握住,化为点点白色的荧光。
“竖子也来谋死!”
那只手上凭空出现一柄方天画戟。青年踢开窗上残余的玻璃踏在窗框上飞身而起,画戟在他手上如怒海虬龙一般直冲向那个少女。
“死!”
画戟像切豆腐一样刺进砖头里,少女哪怕闪过枪尖,仍是被气浪夺去了平衡。青年冷哼一声,拔出画戟架在少女的脖子上。
“你有什么遗言吗?”
青年死死地瞪着少女,不想后者只是报以嫣然一笑。
“遗言吗……祝你在地狱里活得开心,这句怎么样?”
少女如是说着,手中月色的羽箭化成一团青烟缠上青年的双脚。
“你不是黄忠!”青年一咬牙踹散青烟,画戟刺入的肉体也变成青烟消散,“你是……”
青年的话还没有说完,一道比之前强上无数倍的月色光芒出人意料地穿透了他的头部。
“……果然如陈宫所说,感知能力极差,被幻术克制吗……嘻嘻嘻,下辈子记好了,本小姐可是于吉的继承者。”
一个身影从楼梯的转角后漫步到渐渐化为萤虫般光点的吕布。纵使是在月光之下,她依然撑着一把紫黑色的阳伞,初中生体型,但一头乌黑的长发一直垂到脚踝,一双宛若盗泉的狡黠双眼,和刚才完全是两个人。
一公里之外的某座大楼顶上,戴着米色贝雷帽的少女收起手中一人多高的长弓,满头和老年人一样的白色短发被风吹起,成百上千只羽箭在她身后慢慢组合成一对巨大的月色羽翼。她顺着风势滑翔降落在于吉身边,很明显,她才是真正的黄忠。
“嗯哼~衣雪完成了吕布的首杀,有什么感想吗?”
青年的尸体已经完全消失,地面上只剩下一柄方天画戟、一方玉玺和一块像是用某种生物脊骨制成的奇特饰品。
“这样的话,悠夏就能复活了吧。”
白发少女捧起地上的玉玺,上面用黄金补的那一角反射出少女毫无表情的面孔。
但下一刻,少女的声音就一下子提高了八度。
“李鸢?!”
背上传来的两处柔软触感,垂下来的黑色长发,纤细的双臂环抱着脖子,许久,那团温暖才离开少女的脖子,让人觉得好像又失去了什么。
那是一个吻痕。
“别……别误会了,这只是祝福而已。” 李鸢的声音带着哭腔,白发的少女没法看清她的表情。
“是吗?”
“……接下来,衣雪会带悠夏去江东吧……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真好呢,可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……”
“是因为孙策还是首领吗?如果只是逃亡的话……”
“他们不会放过我的。”李鸢摇摇头,“我自己也不会放过自己的……”
“抱歉,你刚刚说了什么?”
“麻衣雪!”
“我在。”
“我的妹妹,李悠夏就交给你了,给我好好对她……”
“嗯,我会。”麻衣雪别无回应,或者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,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,她宁可一开始就不遇见这对姐妹。
“……再见,当你需要我的时候,我就会出现在你的身边。”李鸢身上泛起青烟,融化在夜色里。
“……这样,你就能记住我了吧……”
月光下,只剩下这一句低语。麻衣雪轻轻抚摸着玉玺,手中紧握的,还有一只青色的布囊。玉玺像是感到了面前少女的愿望,散发出了月色般的柔和光芒。
麻衣雪的目光也如这光芒一样柔和,那个名字在她口中流连,现在……
光芒大作,淹没了她的影子。
在少女没有注意到的方向,地上的方天画戟也同样发出了强烈的光芒。
某个不存在与此事的阴暗地牢里,墨色铁锁束缚着的某物睁开了双眼,清澈如北溟的含泪竖瞳里闪过一丝希望的光,她背上被铁锁贯穿的月色羽翼微微颤抖,许久才回复平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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